在全球經濟危機的沖擊下,由于廣告減少和企業撤資等種種原因,法國新聞業正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。這場危機使剛剛踏入新聞行業的法國青年記者們成為受害者。
法國媒體學院最近公布的一項調查結果表明,法國青年記者的生存狀況從未像現在這樣不穩定。該調查顯示,在2008年拿到記者證的新記者中,與所在媒體簽訂長期合同的人僅占41%,這一比重在1998年高達69%。他們當中有7%的人簽訂了“兼職記者”的合同,這標志著法國記者圈中一個新族群的出現。這批新記者在從業一年之后,有16%的人沒有申辦2009年的新記者證。
在這場新聞業危機中,“無薪實習”的現象在視聽領域、國家大報和網絡媒體中越來越普遍。一些幸運的青年實習記者,有可能會得到400歐元左右的月工資。多數實習人員不會得到任何回報。
一名曾經連續在多家媒體進行實習的青年記者評價說:“很難說我當時是在受剝削,因為進行實習是我自愿的。”據他介紹,他在實習期間每天至少要寫一篇報道,他經常加班到很晚。他如此努力的原因是,周圍的人不斷地告訴他,要想得到一份記者工作,必須全力證明自己的實力。
在2009年夏天畢業后進入法國國有電視三臺工作的31名青年記者中,僅有9人在2010年5月被該電視臺留用,他們這期間所經歷的考察非常之嚴格,以至于被人戲稱為一部探險劇的幸存者。
盡管法國的新聞業日益不景氣,但是法國年輕人對新聞學校的向往卻依舊非常強烈。法國媒體最近公布的統計數字稱,在2009年報考巴黎著名的“記者培訓中心”的人數為931人,而該校的固定招生名額僅為45人。
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法國新聞教育的另外一所名校——里爾新聞學院。該校在2009年預計招生44人,卻有900人來參加考試。該學院教務負責人薩瓦里認為,報考的年輕人深知新聞行業面臨的生存危機,但是他們的熱情說明新聞業仍然是一個讓人“充滿夢想”的行業。
近年來,法國新聞學校數量的迅猛增長,也印證了法國年輕人對新聞業的熱情。據統計,法國目前有70所新聞學校,其中有13所的學位得到法國新聞業的承認。
但是,即使法國名氣最大的新聞學校,現在也難以向他們的學生確保可以幫助他們找到一份記者工作。“里爾新聞學院”的教務負責人薩瓦里回憶說,在10年前,學校至少可以為即將畢業的學生在國家大報找到十幾個實習機會,但是今年這樣的實習崗位只有三四個。
“法國媒體學院”的碩士研究生導師雷菲爾稱,為了給畢業生尋找實習機會,他的學校現在不得不將目光轉向地方報紙。雷菲爾還介紹,學校在為畢業生聯系實習工作中,當面臨一些有意義卻沒有報酬的實習崗位時,經常會面臨一個兩難的困境:如果拒絕則將使學生喪失寶貴的實習機會,如果接受則將陷入一個惡性循環的局面,將有越來越多的媒體取消有償實習機會。
生存困境迫使一些不愿告別新聞行業的青年記者另謀出路。36歲的提埃里曾在法國《汽車日報》工作。2009年,他在該報一次裁員后離開報社。此后,他開始給多家印刷媒體有償撰寫稿件。除此之外,他還幸運地與一家門戶網站簽訂了每月兩篇稿件的固定供稿合同,僅此一項便可以獲得600歐元的月收入。
對于提埃里這種自由撰稿人的工作方式,法國青年記者們意見不一。有人認為這種工作方式為自己提供了自由,而且享受稅收優惠待遇。也有人認為這種工作不夠穩定,一旦無人約稿就將陷入生活困境,而一些約稿的媒體正是利用自由撰稿人這種擔憂的心理,極力壓低稿件的價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