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一個中國面孔的美國青年,懷揣著夢想從新澤西來到濱海新區,將自己的微薄之力與滿腔熱忱灑在這片異國土地上。他就是李道常,美國蒙莫斯大學研究生一年級的學生,一個不折不扣的“中國粉絲”。
見到李道常時,他正在藍領體育場上,為“百場數字電影泰達行”活動忙碌著。四五米高的投影幕布需要幾個人動作統一才能順利豎起,才跑前跑后地忙碌了一會兒,李道常的頭上就滾下了汗珠。接下來,調節音響設備、連接電腦,“原定七點半播放影片,一刻都不能耽誤。”雖然在美國,李道常從沒做過這樣的工作,但入鄉隨俗的他,很快就掌握了放映電影流程,在藍領體育場這次已經是他第二次放電影了,所以也顯得輕車熟路。當天放映的是《建國大業》,直到影片如期播放,李道常才顧上擦一擦額頭的汗,跟著周圍的務工青年一起看起了影片。
“我認得他,他會功夫。”李道常指著劇中的李連杰說,“我也學功夫,太極拳,一個歐洲人教會我。”李道常搖著一把中式折扇,操著有些蹩腳的中文跟記者聊天。偏巧這時,一個年輕的觀眾湊過來問李道常:“這電影幾個小時放完?”李道常愣了一下,便搖著頭對他說:“對不起,聽不懂。”的確,對于李道常來說,他剛剛掌握“我要XX”句式,那位觀眾的提問顯然復雜多了。
語言不通帶來的尷尬并不多見,這也是他來中國之前就預料到的,為了有更多的機會和中國人接觸,李道常還加入了教授英語課的行列。“今天主要練習聽力。”開課前,李道常用不太熟練的普通話跟學生們介紹當天英語課的主要內容,隨后,便拿出了一本英語教材。他先用正常語速讀了一段短文,然后又用比較慢的語速重復了幾遍,隨后便開始圍繞短文的內容,向學生提問。問題主要是文章里出現的人物數量、人物關系、故事內容等等。在學生回答問題的同時,李道常還時不時地給一些小提示,幫助大家找到正確的答案。
在這堂英語課上,李道常教了3篇短文,幾乎每位學生都參與了答題。隨后,英語課進入了學生們最喜歡的環節——接龍游戲。每位學生說出一個英語單詞,首字母必須是上一個單詞的最后一個字母,如果說不出來,就要受罰。在這個時候,李道常的角色不僅是裁判,還是“救援隊”,遇到接不上的字母,學生們都會向他求助。李道常的英文名字叫“道格拉斯”,所以在英語課上,他是深受學生喜愛的“道老師”,而在課下,他又成了虛心請教中文的“小道同學”。
教課編程做義工 生活充實又快樂
29歲的李道常出生在美國新澤西州,由于家庭的原因,中國傳統文化對于他來說一直都不陌生。
“本來小時候,我會說的中文不少,父母和我對話使用的就是中文。但是隨著我上學接觸的同齡美國孩子越來越多,中文漸漸被我忘得差不多了。以至于父母再對我講中文,我會在頭腦中翻譯成英文,再用英語與他們交流。”直到上大學三年級時,學校里來了不少中國留學生,李道常的中國面孔很有親和力,不少中國留學生主動和他用中文打招呼。“‘你好’這句話之后,我幾乎就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了。”現在,李道常回憶起當時的情景,還會顯得難為情。“從那時起,我意識到應該尋找機會學習中文、了解中國”,在那之后,李道常三次來到中國,這一次也是至今為止住在中國時間最長的一次。
不遠萬里來學中文
在李道常看來,“寫中文”是最難的。“我學的漢字都是先會念,才會拼寫。人名是最難記的,比如我記一個朋友的名字,他叫曹博,我就用‘草’這個音去記他的姓,用脖子的脖去記他的名,這樣反復多次,才記住了他的名字。除了用這種笨方法死記硬背,我還隨身帶著字典。小時候父母教會我用漢語字典,這些年字典也幫了我很多忙。遇到不認識的字,我用部首查字法,到字典中尋找答案。現在發達的網絡也能給我幫助,我上‘百度’,將不認識字復制粘貼,馬上就能查出含義。”
目前,李道常正在讀研一,將近4個月的假期他拿出一多半,用作自己的中國之行。來之前,李道常有兩個計劃:學中文和做志愿者。他隨身帶了5個巴掌大的記事本,走在街上,他會把不認識的中國字“照葫蘆畫瓢”地描下來,再找中國朋友問讀音解釋含義。“我的中文水平從高到低可依次排列為聽-說-讀- 寫,跟我慢慢地講話,我幾乎都能聽懂。如果我一個人外出,遇到有人問路可就傻眼了。不認識路是一個方面,主要還是我聽不懂他在問什么。”李道常的中國面孔常常被路人誤認為是本地人,經歷過幾次被問路的尷尬之后,他學會了用青澀的漢語說:“我是新來的。”來婉拒對方。
大事小情統統包攬
“選擇來到濱海新區是由于姨媽在這里居住,而讓我留下來的,是志愿服務工作。”李道常說,在美國不少人在高中期間會參加志愿服務,那是因為志愿服務的完成情況是考大學時的參考指標。他也未能流俗,當時并未好好體會志愿服務的樂趣。終于,在開發區志愿者協會,兩個多月的志愿者服務工作,使李道常留下了難忘的經歷,也令他的同事贊不絕口。
“道常幫了我們一個大忙。”開發區社會服務志愿者協會秘書長陳繼紅欣喜地講述了事情經過。以前制作志愿者證件時,軟件被設置成在打印照片時,每頁打出的是相同的6張一寸照。有時只需要1張照片,也要被迫一起打出6張。“道常在工作中發現了這個問題,就開始不動聲色地解決。道常大學時學的是計算機程序設計,對他來說,編程不是問題,難的是怎么看懂之前與程序相連的中文指示及操作菜單,更改后的程序如何用新的中文指示菜單體現出來。”整整2天的時間,李道常在電腦前埋頭苦干,終于設計出了新的程序,一頁紙上可以打印6張不同的照片,或是選擇不同的位置打印1張照片。他把程序設計得周到細致,能滿足不同的需求。大伙兒都忍不住夸贊:“道常幫助協會完成了‘辦公史’上的一次技術革新。”
今年5月,李道常剛到天津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,就接到了一份“大活”——在一個禮拜之內,制作200個禮物盒。這些禮物盒是為“隱形的翅膀”大型助殘活動準備的,在那幾天,李道常每天就像是生產流水線上的工人,重復著將小餅干、飲料放進袋子里,再包裝好的動作。不僅如此,李道常還要給其他志愿者上英語課,去公共場所放電影,去陽光家園陪伴智障兒童,幫助志愿者協會做一些事務性的工作。然而,就在這些瑣碎的工作中,李道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動與快樂。“自己經常跟孩子們追來追去玩,即使沒有玩具照樣玩得很開心。”
茶館相聲不懂也聽
2個多月的時間里,李道常已經在這里交到了很多好朋友。天津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。朋友帶他去茶館聽相聲,“可以有零食吃,邊吃邊看,在美國沒有的。”李道常指的是喝著茶,嗑著瓜子,啃著蘿卜聽相聲的經歷,精彩之處,觀眾們的一聲“噫……”,還讓他嚇了一跳。“在美國,演員演得不好會有觀眾發出這類的聲音喝倒彩,原來在中國,這是喜歡演員的意思。”朋友們打趣地對李道常說:“以你的中文水平,聽相聲像聽天書。”但他不怕聽不懂,“氣氛很好,感覺很快樂。”就算聽不懂,看臺上演員滑稽的動作,李道常也會跟著笑出聲來。
除了相聲,中國菜也是李道常的最愛,“雖然在美國也有中國菜,但是味道完全不一樣。”這讓正在減肥的李道常非常高興,“美國的蔬菜只有沙拉,中國菜里面有很多蔬菜,而且做法很多,吃多一點也不會發胖。”李道常在飯店點餐時也有自己的竅門。認識的漢字有限,所以點菜時,他都會找有認識字的菜品,比如有“雞”字、“瓜”字……在帶這些字的菜名上一指,沖著服務員來個微笑,至于最后端上來的是什么,就只能聽天由命了。
再過半個月,李道常的中國之行即將告一段落,這里的人和難忘經歷都留給了他無限的懷念。在李道常的心中,那個滿是中國元素的夢想,一直都在,并且越走越近。